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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們的實驗動物操作課程要用的小鼠終於來了,我提早半小時到生資大樓去確認上課的實驗室,以及替老師稍微顧一下鼠籠,我幫著老師把鼠籠運進實驗室,穿好該穿的裝束準備。
    同學陸續來了,我們依照老師指示到各自的實驗桌,我把手套放到桌子上,一群同學去拿小鼠,牠們是剛離乳的小鼠,為了避免職業災害發生(對實驗動物過敏),我們全部戴上手套抓小鼠,抓住尾巴根部把牠提起來後,再用拇指和食指抓牠背部的皮膚,因為牠們的背部皮膚就像沙皮狗一樣鬆垮垮,所以可以整把捏住,接著中指按住尾巴根部,以免牠掙扎受傷,這種抓法下的鼠隻幾乎就像解剖盤上平躺著任人擺佈的青蛙一樣,只剩一雙亮晶晶的紅眼睛無辜地盯著實驗者以及動來動去的鬍鬚。
    這個動作稱為「保定」,對實驗動物來說相當重要,唯有固定住牠們,才能做任何的實驗手段,保定後我們要打耳號和練習注射,注射分為皮下注射、肌肉注射和腹腔注射三種,一組人數都有十幾人,我們輪流抓起鼠隻練習,使用的0.1ml的注射器,很細長不太好握,同學之間互相指導,互相看彼此的動作是否標準,這時老師說我們穿實驗衣的重要,除了保障我們的安全,也代表實驗者的專業精神。
    練習用的注射液是生理食鹽水,先吸取少許的生理食鹽水之後再把針頭裝上去,這中間要注意的一個細節是注射之前,必需把筒中的氣泡壓掉,以免造成被注射生物體內產生氣栓,因為血管中若有空氣會影響血液的正常運行,可能造成組織壞死,生物有死亡之虞,組員們注滿生理食鹽水的注射器就放在桌上,我把它們拿起來,到水槽把氣泡壓掉,接著才可以進行注射,本組有兩支注射器,我檢查確認過後才遞給組員。
    三種注射方法當中,我覺得最難的是肌肉注射,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插到血管造成鼠隻流血,我將小鼠的腿向外翻露出大腿肌肉,針頭扎進去還沒往回抽就看見鮮血冒出來,小鼠痛得在我手中亂踢,吱吱叫地抗議技術青澀的我把牠弄痛了;技術爛的還不只我而已,同組的組員也是有些手忙腳亂,畢竟過去沒有實戰經驗的我們要面對這種專業的操作是有些困難的,當然這種技術類的就是熟能生巧,一組十幾人用七八隻小鼠,所以每一隻小鼠都挨了至少五六針,最後一招是老師祭出麻醉藥,用皮下注射的方式給藥,打進去之後小鼠有一小段時間是神經興奮的狀態,牠在鼠籠內亂亂跑的兜圈子,幾秒過後麻醉效果發作,牠的動作慢下來了,軟綿綿的躺(應該說是趴)在墊料上呼呼大睡,身體隨著呼吸規律的起伏著,為了避免牠嗆到,我小心把牠周圍的木屑撥開一些,牠睡覺跟人睡覺不大一樣,即使進入昏睡狀態,牠的眼睛依舊睜得圓溜溜的,不像人一被麻醉就是閉起眼皮睡起大頭覺。
    我喜歡這種操作課程,注射是外科學的手段之一,連人類都適用,我們跟牠們的差別就是體型不同,用的針號也不同,感冒那種打藥物的大都是肌肉注射,讓藥物隨著血液循環到達全身;打點滴則是皮下或靜脈注射,直接讓藥物或支持性療法的物質(安慰劑,如生理食鹽水、葡萄糖等)快速進入血液循環,論擴散速度的話,靜脈注射是最快速可以到達全身的,當然危險性也就最高。
    下禮拜要替小鼠打腫瘤,做腫瘤的動物模式,我們是負責藥物的動物實驗階段,動物實驗通過了才可以進入人體實驗,人體實驗通過了,藥物才可以核准上市販賣,所以在醫藥方面,我們也是重要的一環,絕對不是像那些只會看表面的門外漢在那邊嚷嚷說我們是一群殺雞殺鴨的粗人,我自己在讀的人最清楚,而且若沒有動物實驗,醫藥根本就不可能有所進步的,讀得越多我越能體會這種感覺;實驗過程中,我在實驗衣外面罩上翔陽外套(沒有穿起來,是像劇中執教狀態的藤真那樣披在肩膀上),期望藤真教練在身旁看著我練習注射技巧,而他可以給我持續練習的能量和溫柔的鼓勵。
    三節的實驗課讓我長時間保持高度的專注,下了課之後我就很累了,肚子咕咕叫個不停,眼睛也酸澀得想瞇起來打個小盹,左撇子的我是用左手持針、右手抓鼠,方向跟其他組員都相反,所以操作上會比較吃力(老師是用右手持針示範的,我必須想成相反方向,就有一種不習慣的感覺)
    這實驗課會很辛苦,卻是我們必備的基本技術,藤真教練會陪著我一起上課、我跟熟識的組員在一起也比較不會有壓力,除了我在肌肉注射失手害小鼠流血之外,其他部分則很順利,當然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小鼠們在我們操作過後都幾乎有傷口,下了課之後就是把牠們送到一個角落去好好休養,等待我們下一次的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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