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寵物斑鳩雪球在昨天下午快五點時過世了,我看到牠時,牠是窩在一個臨時給牠做窩的麵粉盆內,盆子裡有放從碎紙機裡拿出來的碎紙條,軟軟的這樣給牠窩著會比較舒服,要換的時候只要拿掉沾到糞便的那一小部分,再換新的碎紙進去就好,牠就窩在那裡面休息。
本來坐在鋼琴椅上的我盤算著要灌牠新調製的的種子糊,爸爸用他以前畫圖用來調顏料的洗瓶來裝調好的種子糊,裡面的種子種類主要是黑芝麻,為了提高總營養份,我把之前獸醫師開的水果蛋黃粟也摻了兩把進去(提高嗜口性),接著用營養液去調和,弄成糊糊的,很像病人的管灌食品,蓋上蓋子搖一搖之後,再打開蓋子,把瓶口剪大一些,讓灌食可以更方便順手,早上硬灌牠時,牠嘴巴開開的任我們父女灌食,我怕牠噎著了,還用滴管給水幫助吞嚥,灌完之後就放牠回盆子休息,爸媽就出去忙農活了。
下午獨自在家的我再度準備要灌牠晚上的份時,我往籠子裡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就震驚了,雪球已經側倒在盆子裡一動也不動了,我叫著牠的名字,牠毫無反應,「雪球?雪球?你醒醒啊,吃飯了,快醒來!」阿烽在旁邊不斷的啼叫,「咕咕~咕咕咕~咕~」阿烽接近盆子啄著雪球,好像要啄醒牠似的,我不相信牠死了,不死心的想要測試,我手忙腳亂的從房間找出放大鏡燈,顫抖的打開開關,右手掰開牠的眼瞼,燈光往牠的眼睛照射,瞳孔反射消失了,牠死亡的事實像千斤石頭往我頭上砸了下來,「不,不可能,雪球你在騙我對不對?你醒過來好不好,不是說好要變得圓滾滾可愛的樣子嗎?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我無意識的撫摸著,邊哭著邊到隔壁拿磅秤要給牠量最後一次的體重,我的手抖得厲害,抹抹眼睛才看清插座孔,將磅秤的插頭插進插座,螢幕亮起顯示0.0,那個磅秤原本是我爸爸量食材的重量,後來也被我拿來監控雪球的體重,早上起床梳洗後就給牠量體重,評估牠的身體狀況,自從我帶去醫院後,就每天給牠量,有時我也會把阿烽抓上來量,我才知道阿烽過胖,調整飼糧要給牠進行減重大作戰,兩隻鳥進行完全相反的控制計畫,著實讓我傷透腦筋。
我將雪球放上磅秤,數字開始跳,最後停在95.0公克,牠還活著的期間,體重就一直沒破100公克,據獸醫師說斑鳩的標準體重區間是在110到13X公克之間,至於阿烽則遠遠超標,為了牠的健康,我馬上拿掉牠飼料裡高熱量的亞麻籽等油粕類種子,用普通配方餵牠;雪球我則是絞盡腦汁,除了提高飼料的總熱量,還會餵牠水果蛋黃粟,一打開包裝,水果的香甜味道都讓我忍不住流口水,用塑膠湯匙挖一點點,掰開雪球的嘴巴倒進去,我在照顧雪球的期間,阿烽都會在籠子裡跳跳跳,甚至還會故意用腳把飼料往外撒,讓原本都是飼料的地上又更多飼料,赤裸裸的嫉妒。
從發現雪球異狀開始,我為了照顧牠使盡了渾身解數,但情況依舊沒有好轉,雪球從無法振翼起飛演變成到哪裡都能開睡,接著惡化成側面倒臥無法站立,看到牠側倒時,心裡明白牠離死亡不遠了,直到最後一刻,我都還在跟死神搶命,雪球病況惡化的期間,阿烽從早叫到晚,音調聽起來很急促,好像在說「快救牠,主人快救牠啊」當然我也用盡辦法想讓牠好起來,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我沒料到來得這麼快,量完最後體重,把牠暫放在保定盒內,維持牠死時那個側倒著的姿勢,牠的羽色很差,原本我還打算給牠洗最後一次澡,讓牠可以美美的離開,但考慮到死後僵直的問題,這樣也是給自己找麻煩,就打消念頭了,直接用報紙把牠捲起來暫時冰存。
阿烽看起來也沒什麼精神,牠是真的知道吧,所以用叫聲不斷提示我雪球大限將近,我照顧雪球到最後一刻,在離開之前我有給牠灌食,還有排泄,換個角度想,牠是吃完生命中的最後一餐才離開我,不是在全家沒有人在的狀態,孤伶伶的餓著肚子走的,為了牠的性命,我們已經竭盡所能給牠吃最好的,牠在走之前有吃一頓好的了,如果牠有人的思想,不知牠會覺得走得沒有遺憾,還是謝謝我們陪伴牠走完最後一段路?
雪球,你放心地走吧,我會照顧好阿烽的,為了照顧你,阿烽覺得我冷落牠,而現在阿烽已經沒有吃醋的對象,我會把那份愛補給牠的,阿烽替你過你到不了的未來,不知道阿烽能陪我多久,我都會給牠最符合動物福利的照料,我是動物系的啊,所以會查覺你的不對勁,盡我所能地給你最好的,你用生命教導我什麼是愛和責任,你完成任務了,雪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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