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收到了客製化的球迷版球衣,按著手機簡訊的提示,趁家裡沒人時去指定的便利商店門市取貨,我回到家後,面無表情地撕開包裝,經過近一個月的等待(08/19下單,09/12收到簡訊),照理說拿到日思夜夢的商品應該要很高興,或許也是因為這件衣服到貨前兩天,一年多的感情也宣告終結的緣故吧,打開包裝的心情是很複雜的,我拿著美工刀將膠帶貼起來的部分小心地割開,深怕傷到裡面的衣服。

    打開包裝,裡面還有一層印著球隊隊徽的夾鍊袋,裡面裝的正是衣服,拿出衣服後抖開來,正面前胸是大大的「兄弟」二字,左下腹是我指定的背號(50),背後則是背號跟該球員的姓名,右臂則是隊徽──這是分辨球迷版球衣的關鍵,球迷版球衣的大象隊徽,象鼻尖端「拿」著一顆棒球,球員版球衣的象鼻則沒有棒球,這是因為聯盟規定隊徽吉祥物中不能有任何關於棒球的圖騰,可以藉此分辨。

    回憶8月去看兄弟的主場──洲際棒球場看球賽,當天大贏對手Lamigo桃猿,我跟著現場的指揮賣力跳舞,由於是全象主場的緣故,內野看台一片黃海,我當然也是穿著全套兄弟的衣服進場──鵝黃色蝴蝶結頭飾(為了搭配球衣而特別買的)、籌碼肖像扭蛋項鍊(本來是吊飾,我改成項鍊)、彭政閔Never Give up上衣、運動短褲(左大腿外側寫著Brothers),雙手也上了黃色的指甲油,就是一身的黃再加上加油棒,跟著啦啦隊長和樂隊的引導用盡全力為球隊加油,同時也見識到兩軍啦啦隊互別苗頭,輪到客隊Lamigo桃猿進攻時,他們啦啦隊的加油聲和音樂聲從外野傳過來,我方也不甘示弱地狂喝倒采反應援(「三振秀!三振秀!」指Lamigo桃猿隊隊員陳俊秀、「超級討厭郭嚴文」等等)我也配合地大喊三振,企圖增加對方打者的心理壓力;而換我方進攻時,我為了不妨礙別人出入,移動到階梯跳著彭政閔和陳子豪的應援舞蹈,而當陳子豪打出三分全壘打時,全場歡聲雷動,那時離開座位去找水喝的我也跟著又叫又跳......這是我第一次到自家(也就是主場)球場看比賽,也知道男友並不投入,還有點嫌惡的樣子,我也不勉強他跟著喊了,現場激昂的氣氛讓我暫時忘了數月來跟他的不愉快。

    當球衣寄來時,我也回到了現實,與其不斷為同樣的事情跟男友爭吵,吵不出個共識,不如由自己主動提出分手,平淡地透過訊息,不見面地分手,對我而言也安全無負擔,他也只問我是否收到了衣服,沒有任何挽留,也沒有多說其他的事情,這時感覺自己如釋重負,幾天前練球的狀況並不好,因為心不在焉,整套動作全部走樣,當時的自己也明白根本沒有練下去的意義,只剩胃痙攣一直吞噬自己的專注力──既然三觀不合、感情已經搖搖欲墜,為何不放手?

    翻過球衣,球員姓名的部分有些脫線,我拿來一把小剪刀,輕柔地清理線頭,清理完後抱著衣服開始柔聲詠唱,如同平常該球員先發主投時,我都會在電視機前替他跳舞加油,而這一舞打下了我現在對抗氣喘的基礎;近兩個月由於家裡抓漏施工,溼度驟增、粉塵飛揚讓我提前發病,上半年不斷為他跳舞,以投手投1休6(當時)的節奏,他一個月起碼會出來主投兩場比賽,前一天會預告隔天的先發投手,只要看到他的名字,我當天晚上就會早點上床睡覺,當天早上起床吃完早餐就開始唱歌熱身,直到比賽開始跳舞,跳到他投完,他投完我也沒體力了,他退場換中繼投手上來時,我就會躺回沙發上靜靜觀賽。

    媽媽發現這件球衣時,當然狠狠唸了我一大頓,不外乎是唸我買球衣不告訴她,其實我早在去洲際前就有說要買了,只是媽媽一直企圖阻止我不要亂花錢,我為了不再被繼續「洗臉」而選擇閉嘴,客製化電繡球衣耶,只要是有登錄、你喜歡的球員都可以繡製,這樣一件就足夠,球迷們也能辨識彼此支持的對象,哪怕全場只有我這件是50號,我還是可以很驕傲地說我超級喜歡50號,連同項鍊一起秀出來。

    這球衣送來時還是有新衣服特有的怪味道以及不自然的觸感,於是我將它扔進洗衣機,洗過後觸感變得柔軟許多,畢竟這是會接觸到皮膚的,洗一洗再穿會比較保險,當洗好時,我不用等媽媽收衣服,很自覺的就去抱下來,球季的時候穿去加油,休賽的時候就當毛毯抱著(我也有該球員的加油毛巾)吟詠著常唱的那幾首小調,彷彿跟該球員說話一樣。

    除此之外,媽媽也跟我爭所謂的名氣問題,這完全不是我在意的事,我只是很單純地喜歡他,看球賽時總是期待他上投手丘;當攝影機掃過牛棚,我會特別注意他,05/15那天他先發上陣,那陣子兄弟的戰績烏鴉鴉,他退場前臉色明顯有異,連主播都在關心他是不是肚子痛,但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壓力太大胃部痙攣,最後一球是超離譜的暴投,球直接打在牆上,他終於撐不住地退場走回休息區,靠近板凳的那具攝影機拍到他臉色極為慘白、身體前傾、冷汗直冒,我看得非常心疼,擔心了一夜,隔天從粉絲頁傳來他沒事的消息,我才鬆了一口氣。

    不到兩年的感情,我並不覺得可惜,反而要慶幸這場洲際之旅看出了這不是個適合走下去的對象,早在測試階段(我故意在男友面前各種稱讚兄弟50號選手)就已經隱約看出來了,只是當時衝突還未惡化,是直到第一次約會去桃園(Lamigo桃猿主場)看球時,矛盾第一次激化,那天兄弟輸球了,外野主場煙火秀映照我難看的臉色,他當時並沒有說什麼不妥的話,只是無關痛癢的說享受比賽就好,我也不好發作;矛盾全面激化就是在這次洲際之旅,賽前因為交通跟旅館吵得爸媽出來調停、賽後回旅館又繼續吵,讓我真正開始思索關係維持的可能性,甜蜜期過後的這一年裡,他曾抱怨過我只關心棒球而不關心他,我指責他太天真又太自我,雙方就這樣一直僵持不下,演變到互看不順眼、連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能吵翻天的程度;所以這次一拿到衣服,我就直接提出分手,將社群狀態改回單身之後,我才真正地放鬆下來,抱著球衣和毛巾將這一切都說出來;朋友曾建議我將男友的優缺點寫下來,評估適不適合繼續交往下去,我在心裡條列了他所有的行為,缺點那一欄超過優點;以往我生氣時以分手要脅,男友總是可憐兮兮地放低姿態求我不要走,然後下一次又為同樣的癥結繼續吵,痛苦的根源被餵養得越來越強大,刺得越來越深、綑得越來越緊,傷口化膿潰爛,每次清創都是痛得哀哀叫,想到對方,沒有一次心情是好的,知道我狀況的朋友們口徑一致地勸分不勸和,讓我終於下定決心,衣服一到就提分手,男友冷漠的語氣和態度彷彿事不關己,很顯然對我厭惡到連應付一下都懶的程度,我也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直接結束關係。

    分手後,我立刻就處理掉男友留在我這裡的衣服,將它們扔到附近的衣物回收箱,省得自己看了心煩,媽媽還問我說真的沒有轉圜餘地了嗎?我的答案非常肯定,這種每次電話來每次吵的生活,我真的已經受夠了,閨蜜也說過談戀愛的我不但沒有閃閃發光的幸福感,反而是越來越枯萎黯淡,我自己也明白這是一場失敗的戀愛,離開一段屍化發爛的感情,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分手前就已經鋪好的補給路線,正好讓現階段的我減緩失戀的衝擊,練球和分析比賽就沒時間去胡思亂想,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感恩兄弟!讚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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