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起床,我不自覺的望向放在桌子邊邊的治療缸,惺忪的睡眼看到黛西已經動也不動的漂在治療缸裡,我驚醒似的睜大眼睛看著牠,用尺去撥撥牠的軀體,確定死亡了,我連衣服也沒換的就趕快爬椅子上去拿放在書桌頂端的培養皿,就像之前那樣,培養皿底部墊張潮溼的衛生紙,將牠小小的軀體放在那上面,再輕輕的蓋上培養皿的蓋子,將牠送到實驗室六樓的冰箱冷藏庫冰起來。
死亡的黛西表皮略有發黑的現象,原本橄欖綠色的背部因為黑變的關係變成了髒髒的深綠色,牠特有的珍珠光澤也失去了,嚴重受傷的腹鰭也變得一邊長一邊短,比較短的那邊有被侵蝕過的壞死現象;眼球也有點矇眼和破損的痕跡,最先讓我鑑定出是黑死病的頭部有幾個圓圓像被針刺到似的傷口(頭洞症),牠的背部黑化時,傷口就被襯托得更加明顯,是白色的潰瘍病灶。
其實黛西在初期頭洞時我就有在注意盯著,那時候是紅紅的出血點,那出血點有時會一些透明絲狀的東西鑽出來探頭探腦,等到癒合之後就變成白色的,隨著時間的過去,黛西越來越虛弱,藥也放了、水也換了還是一路惡化下去,黑死病的魚隻是不會有食慾的,我每天按時下藥與觀察,不餵東西就是只用藥浴,病程進展到中末期的黛西對於我拍擊魚缸或是呼喚名字等刺激幾乎毫無反應,不是縮在缸子角落就是氣若游絲的隨著馬達打出的水流漂移,我看不到牠平常搧動胸鰭或是一看到主人就靠近等動作,精神十分沉鬱,就算我一整天趴在治療缸旁盯著,也只會看到牠沉著不動的動作。
黛西在死前一天我要睡覺前有看過(有下藥),就是牠靜靜地等死,縮在缸底不怎麼動,過眼線變得非常混濁,使我幾乎分不出眼球與過眼線,我今天是第一輪手機鬧鈴響完(7:30am)沒多久就看到黛西的屍體,所以我推測牠是在半夜時分走的,我前一晚12點半躺到床上、被子一拉、抱枕一抱沒多久就睡著了,有撐著睡眼看一下,黛西的鰓蓋還有在動,呼吸頻率非常的不正常,忽快忽慢的,牠的眼睛似乎透露著將要離我而去的事實。
今天一早我果然就看到黛西死在缸裡,就是牠前一夜伏著的位置,只是馬達還在打水的關係,牠就隨著水流搖晃著,我送到實驗室時有遇到老師,她知道我被黑死病纏得心力交瘁,每天投藥的情形便安慰我說黛西其實會很感謝我對牠和同伴的付出,牠走得很安詳,雖然我在封屍時真的是眼淚都沒乾過,我每封一隻就哭一次,不管那是不是我原本就有的魚,只要是我接手放進治療缸進行藥浴的魚隻就是要付出治療責任的,治療到最後,牠們都沒能撐下來,一隻隻的被帶離我那小小的治療缸。
我是真的努力過了,老師也知道我封屍後的下一步就是要進行鏡檢,受限於技術與器材的情況下,其實寄生蟲檢查已經算是很足夠的檢查了,如果不能直接由顯微鏡看到的病原體,我就改用死後變化這種間接的方法去推測說這隻魚可能是什麼原因死掉;至於病原體保存方面比較困難,有些病原體被一冰過後就立刻分解、死亡,有些冰了一個禮拜還沒事,要驗出最初的病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也要考慮到交叉感染、二次感染這些問題。
給所有經過我治療但死亡的魚隻,我真的是盡力為你們減輕病痛,請你們安心的走吧!也謝謝實驗室的顯微鏡和我所有的檢驗器材,更謝謝給我支持與鼓勵的學長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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