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苦澀的事實

    隨著蜂蜜公主日漸康復,哆啦王卻一點笑容也沒有,他不像過去一樣會在城堡大廳或是在城堡外的餅乾沙地上練習功夫,總是待在房裡發呆,蜂蜜公主覺得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其他六小子都回去了),於是輕輕走進他的房間,走近他,將手輕輕環在他肩上柔聲問道:「哆啦王,你怎麼了?你有心事嗎?說出來會舒服一點。」

    哆啦王因為這聲呼喚,動了動耳朵示意自己聽見了,可是雙眼依舊空洞的盯著窗外,「我到底該不該說?說了會傷害她,不說的話又對她不公平。」他在心中天人交戰,低著頭輕輕搖著長尾巴──這是他感到煩惱時的肢體語言,蜂蜜公主保持那個姿勢不動,等著哆啦王開口。

    「對不起,公主殿下,這一次我必須說實話了,我們......分手吧!」哆啦王極為苦澀的說著,聲線顫抖,他一直不回頭的原因,就是害怕讓蜂蜜公主看到自己的眼淚,自己在蜂蜜公主面前總是微笑著,她曾說過自己的笑容很陽光很可愛,這段所謂「試婚」的日子其實挺幸福,幸福到忘了自己與她之間,那個無法跨越的鴻溝,隨著任務慢慢到了結束的階段,這一痛苦的現實慢慢浮出水面。

    「為什麼?哆啦王,是不是我哪裡做不好讓你不開心?我不會再惹你不開心了,我是真的愛你,爸媽也很喜歡你啊!爸媽從沒有阻止過我們交往,為什麼你突然這麼說?我可不可以聽聽你的理由?」哆啦王的發言猶如重磅炸彈般狠狠砸向她的心,壓得她喘不過氣,她蹲下身直視他的眼睛,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眶紅腫,神色很憔悴,彷彿生了一場大病,蜂蜜公主嚇到了,不捨的將他抱得更緊。

    蜂蜜公主感覺到懷裡的身軀在顫抖著,「哆啦王,你怎麼哭了?你先別哭,慢慢說好不好?」她被哆啦王的眼淚嚇到了,從他們交往以來,哆啦王臉上除了笑顏,就是看到她時彷彿糝上胭脂般的害羞容顏,再不然就是訓誡她時的斂容,從沒看過他有這麼強烈的情緒,蜂蜜公主趕忙抽了幾張放在床頭櫃上的紙巾給他擦眼淚。

   「公主殿下,草民哆啦王已經完成任務,必須要回到22世紀,而且很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請忘了我吧,妳適合更好的人。」哆啦王平穩了一下情緒開口說道,他知道事情已經演變到無法繼續欺瞞的最後階段,他刻意使用敬語,試圖維持最後的自尊。

   「任務?什麼任務?哆啦王,難道你一直在欺騙我嗎?」蜂蜜公主的聲音尖銳起來,她不敢相信心愛的哆啦王居然欺騙自己,但他的眼淚是發自內心的,是真的難過而哭泣,紙巾已經被哆啦王用掉了半包,床腳邊的紙簍子堆起了紙巾小山,蜂蜜公主有些後悔剛才自己音量太大嚇到了他,她心目中的哆啦王是溫柔又堅強的,甚至是無所不能的,可現在的他看起來卻是那麼無助,「我沒有欺騙妳,反正我都要離開了,告訴妳這個任務的內容也無妨,算是我為妳做的最後一件事,好不好?妳聽完後,請務必......忘記我......」說到這裡,哆啦王再也掩飾不住,又哭起來了。

    蜂蜜公主看他如此痛苦,轉過身把他摟進懷裡,輕輕撫摸他的腦袋,哆啦王抽了張紙巾狠狠擤了一把,又將手伸進袖子,掏出那封有郵戳的信,遞到她眼前,繼續說下去:「陛下寄給我的這封信,是這個任務的開始,我依約用『竹蜻蜓』趕了兩天半的路到這兒來,也就是說,陛下希望我圓滿妳的願望,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裡,而現在我陪伴妳的任務結束了,應該要離開了,再不走的話,我就會因為違反時空法而被時光巡邏隊逮捕,這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而話又說回來,我只是一隻機器貓,是22世紀的育兒用貓型機器人,簡言之,我只是一具被賦予感情迴路的機器而已,而公主殿下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所以,公主殿下,請忘記我吧,去找一個真正適合妳的人。」哆啦王忍著絞心的疼,說出了最殘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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